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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在外婆家﹐一住2年。外婆的家在廣東北部﹐一個叫做梅州的地方。那是客家人的原鄉。
2 v5 k! F) Z- ]6 O2 ytea,t4u最深刻的記憶是來自鄰界的大埔．單欉茶。香粗味老。細小的杯子﹐茶色很濃。在小孩子的鼻子裡也覺得香。外公外婆阿姨們都喝茶﹐我常常想它的古老有如鄉下的秀麗的山川一樣。想著哪天沿著虯虯蟠蟠的山道上去﹐看山那邊滿滿當當的樹長得什麼樣子。那時候外公已不年輕了。喜怒哀樂在他的臉上刻劃不出痕跡﹐皺紋都不顯山露水。外公早期在南洋﹐開了理髮店﹐娶了洋媳婦﹐後來把錢捐出去﹐為了國家才回到那樣的窮鄉僻壤﹐洋媳婦怕受苦﹐不回國﹐託人替外公找了個人﹐就是我的外婆。Tea For You 茶藝論壇, g; R8 h" z! B. @1 @% P5 P& d3 ?
外公偶爾會跟我說一些往事。總是慢條其斯理﹐手裡擺弄著煙絲。煙絲裝在盒裡。一旋開﹐香氣沁人。他很瘦﹐可精神清瞿﹐眼睛明亮。眉宇間清和淺淡。他給我看他早年時在南洋的婚紗照。黑白色。嘴角透露著微微的笑意﹐穿著燕尾服。白色婚紗曳地﹐漂亮驕矜的新娘。與鄉間那種溫柔嫺靜､梳著兩條長至腰間的麻花粗辮的任何女子截然有別。t4u.com.tw# V6 `, v9 l' v: t" q
外婆跟外公相差十八載。外婆能幹慧黠﹐皮膚白晢﹐能言善道。對我過份寵溺。她常常做了好吃的就用竹籃子裝了收在屋後的小房間裏。只指給我一個人知。或者將當季的紅薯蕃茄埋在閣樓上的鐵倉中。用大圍裙兜了塞給我﹐總也吃不完。外婆常常落淚。不能提及我的母親﹐至今仍是如此。她有七個女兒﹐仿佛只有這個女兒最好﹐也最聰明。聽她講起媽媽時﹐我就這麼覺得﹐並深信不疑。
' b( g7 z, X7 g1 Qtea for you 而外公不。從不輕易言及。有時他會回憶起我咿咿呀呀學語時﹐他到我的父母家帶我﹐我老背著他偷偷玩泥巴和砂﹐吮吸手指﹐樂此不疲……說著說著﹐也會笑出聲來。
2 G7 D! {' u4 F& X: qtea for you 我很少纏著外公﹐他很少有抱我在懷裡的時候。我盯著他的頭觀望很久。他的髮一律往後梳﹐纖塵不染。髮少﹐露出光潔的額。外公動不動就用手去触摸他的髮和眉。下巴卻干干淨淨﹐没有胡子。
0 K0 C+ y5 p9 Y' [( X! B- KTea For You 茶藝論壇 他喜歡穿中山裝。步行去墟巿上赶集。吃一碗鮮肉湯丸﹐然後給我帶回一袋橄欖或兩串香焦糖。我就倚在他旁邊﹐舔著糖﹐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。黏黏的糖﹐香噴噴的甜。tea,t4u7 z. H$ q G7 y; S6 |- |% ?
他從上衣口袋掏出煙盒﹐慢騰騰地捲著煙絲﹐煙絲褐黃﹐清洌芳香。午後的太陽投下光束﹐掬起的煙塵。幽涼的角落裡光影舞動。落在大牛鼻的青花壺上。而外公眯著眼坐在大藤椅子上﹐煙圈騰繞﹐一派悠閒。仙風道骨的景。仿佛這世上的一切盛大都與他無關。Tea For You 茶藝論壇8 e: k- v% \ V1 ?* z' c3 {
是這樣走完的102個春秋。tea,t4u* {6 k: O/ P$ U; |1 p-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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